濒临破产的威马汽车能否获得重生？

【导语：曾被称为“造车新势力F4”之一的威马，现在变成“危马”， 令人唏嘘。】

撰文|李溯婉、编辑|禾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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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于2018年在广州接受作者采访时，彼时春风得意的他称自己才是地道的广州人，而造车新势力阵营中base在广州的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以及埃安总经理古惠南都不是广州土著。

如今，比威马汽车晚成立两年的埃安，单月销量已突破5万辆，与比亚迪、特斯拉一起成为电动车企“BAT”;小鹏汽车虽然在去年年底曾陷入低谷，但经过一番深度调整之后，已迎来阶段性回暖，2023年9月销量为1.53万辆，同比增长81%，创下今年单月交付的新高。然而，沈晖则不如他的华南理工大学师弟何小鹏这般幸运，其所创办的威马汽车已经岌岌可危。

10月10日，威马汽车在官方微博发布告知函称，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于2023年10月7日受理了威马汽车科技集团的预重整申请。

△威马在告知函中提及申请预重整

威马汽车在告知函中表示，威马汽车不会躺平，更不会倒下，希望通过调整企业战略，解决财务债务问题，获得投资人参与重构和发展等展开积极自救。鉴于威马公司仍具有商业价值和挽救价值，公司治理结构尚完备，具有基本自主谈判能力，部分债权人也有重整意愿。

威马汽车为何奄奄一息？

成立于2015年的威马，与蔚来、小鹏、理想是中国最早一批发展起来的造车新势力，赶上新能源汽车时代的春风，曾被称为“造车新势力F4”。“蔚小理”虽然也一度经历风风雨雨，但如今依然是造车新势力的优秀代表，唯有威马汽车的命运令人唏嘘。

不同于“蔚小理”的创始人李斌、何小鹏和李想的互联网行业出身，沈晖是汽车行业的一员老将，他曾在吉利带领团队完成中国汽车工业历史上最大海外并购“吉利收购沃尔沃”，并负责重组沃尔沃全球的治理架构。然而，偏偏是经验丰富、自带光环的沈晖，目前成为造车新势力F4中第一个出局的失意人。

△沈晖是汽车行业的老将

关于陷入困境的原因，威马这次在告知函中谈到，近年来，因受疫情影响，资本市场不景气、原材料价格大幅波动及获取经营发展资金受挫等客观原因影响。

威马汽车虽然最终没有好好把握住新能源汽车的风口，但沈晖所创建的威马汽车在初创阶段还相对顺利。2018年9月，威马率先推出了首款车型威马EX5，这是一款价格在17万左右的紧凑型SUV。之后威马又陆续推出EX6、W6、E5等车型，指导价也主要集中在16万-26万区间。就在2018年，李斌和何小鹏打赌，李斌称蔚来可以交1万台，何小鹏却称这一年没有人可以交付1万台，赌注是输了的赔对方一台蔚来或小鹏汽车。当年，沈晖接受媒体采访时对此不屑地称，中国互联网“很特别”，一些创业者喜欢把事情讲的很大，吸引眼球，互联网有些东西学不到，也不符合威马的基因。威马的定位是要让用户“用得起”，而且“用得爽”。不过，彼时，他却也加入赌局，称威马2018年以及2019年目标分别是1万辆和10万辆。

△威马一度成为造车新势力前三

结果是，威马汽车2018年交付量并没有达到1万辆，2019年拿下造车新势力销量第二，仅次于蔚来，但也只不过是1万辆出头。威马官方数据显示，2019至2021年，威马汽车年销量分别为12799辆、21937辆和44152辆；但在2022年威马销量仅有29450辆，同比下降33.3%，还不到蔚来和理想三个月的销量，这也让威马被埃安、哪吒、零跑、极氪等后起之秀全面超越。

威马汽车不仅是销量上未达到预期，更要命的是并未做到让用户 “用得爽”。产品质量安全隐患成为了威马发展最大的拦路虎。2020年10月28日，威马汽车发布主动召回部分产品的说明，宣布将召回2020年6月8日至9月23日生产的部分2020款威马汽车，共计1282辆。值得注意的是，这并未引起威马汽车足够的重视。据媒体报道，自2020年至今，威马汽车已发生十多起次自燃事故，其中2021年12月，在4天内连续发生了3起威马电动车自燃事件。

屋漏偏逢连夜雨，质量问题频出，不仅让威马汽车销量受到影响，也影响到其口碑以及上市进程。在“蔚小理”成功IPO之后，威马汽车曾多次冲刺上市融资，2020年申请上交所科创板，2022年又在港交所递交招股书，之后还希望借壳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上市，但均以失败告终。

△威马多次冲刺上市均以失败告终

曾经作为"资本宠儿"的威马汽车，经过4轮12次融资，累计融资约410亿元，由于种种原因却始终无法实现上市敲钟，与此同时，高额的研发、生产成本源源不断地消耗着威马汽车的资金。根据威马汽车向港交所递交的招股书，其在2019-2021年累计亏损174.35亿元，借款总额分别为24.2亿元、64.1亿元和99.5亿元。

受产品竞争力不强、销量不振以及上市失败等多方影响，威马汽车逐渐陷入困境。2022年下半年，威马汽车频频传出工厂停产、降薪裁员、拖欠供应商账款等消息。

悬崖边的“危马”难觅真正的救世主

向来自我优越感很强的沈晖，其微信的朋友圈停在2022年11月17日。四天后的11月21日，他发布全员内部信，称为了应对资金压力，将通过一系列财务措施降低运营成本，包括M4及以上级别管理者主动降薪，发放50%基本工资；其他员工发放70%基本工资，并停发额外奖金、留任奖金、年终奖以及购车补贴。一些疑似员工及车主的留言，在要求威马汽车发配件、发工资及补缴社保、公积金。

△沈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进入2023年，中国车市卷出新高度。沈晖在今年1月12日在微博上用“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来形容威马的困境。这位从华南理工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明尼苏达大学、哈佛商学院等多家名校毕业，并曾经长期在美国、欧洲和中国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的精英人士，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威马逐渐陷入困境

同一天，Apollo出行（00860.HK）宣布将以近20.2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威马汽车子公司，并以每股0.55港元、配发288亿股的方式进行结算。在完成此次收购后，威马汽车将持有311亿股Apollo出行股份，持股比例达到68.26%。此举被部分业内人士认为是威马汽车借壳Apollo出行赴港上市的“搏命”之举。与此同时，威马宣布将获得三笔资金支持，包括与澳门一家主要商业银行的2.50亿港元融资、与深圳正威实业有限公司的5亿元人民币融资、以及与雅居乐集团旗下巨国投资的两笔合计15亿港元贷款。

然而，事与愿违，上述资金支持没有下文，其中正威是恒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目前或受到恒大暴雷波及。而Apollo出行也在9月8日发布公告称终止收购威马协议，终止收购的原因包括全球市况动荡、金融市场氛围持续不确定等。

△威马变成“危马”

随着Apollo出行的"退场"，威马汽车很快迎来了第二位"白衣骑士"开心汽车。9月11日晚间，开心汽车宣布，已与威马汽车签署了非约束性并购意向书，计划增发一定数量的新股并购其股东持有的100%股权。从表面看来，威马汽车将可以获得从美股直接融资的渠道，但其很难通过一个壳资源解决危机，况且开心汽车自身的财务状况也岌岌可危，长期处在退市边缘，收购具有诸多不确定性。

站在悬崖边的威马，难以觅到真正的救世主，处境越来越难。今年以来，威马汽车及关联公司多次被股权冻结、被列为被执行人，目前被冻结的股权逾百亿元，其中近段数额较大的包括：8月11日，威马黄冈工厂的主体湖北星晖新能源智能汽车有限公司的60亿元股权被冻结；9月20日，威马汽车持有的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约40.4亿元股权被冻结；9月27日，苏州威马智慧出行科技有限公司持有的威马汽车60亿元股权被冻结。天眼查的资料显示，威马汽车自身风险253个，周边风险398个。

△沈晖能拯救威马吗？

沈晖9月10日在微博发文称：“这周出差去了慕尼黑，然后纽约。好事多磨，静待花开。”近日，沈晖被传已经离开国内。关于种种传闻，作者就此通过微信向沈晖求证，截至发稿时，他尚未回复。他在微信上的个性签名为“威风凛凛，马到成功”，但这个美好的愿望似乎离现实渐行渐远。

点评

创业存在风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沈晖在当职业经理人时相对一帆风顺，这被认为导致他在创业过程中过于自信以及对风险把控不足而错失机会。不仅是威马变成“危马”， 爱驰、天际等新势力车企也遭遇濒临破产和淘汰边缘的残酷现状。威马汽车在试图挽救颓势，其在10月10日告知函中称，预重整将引入全球范围内的战略投资人。然而，当前全球经济不景气，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竞争极具内卷，威马汽车在已经半只脚离场的情况下，要找到救世主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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