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偏舆论口中的真假毛京波

和毛京波相识是在奔驰，熟悉在林肯，了解是在路特斯。加入路特斯一年有余，对毛京波来说，路特斯或许是最难忘的职业经历。和以往在跨国车企不同，路特斯既有跨国车企的属性，又有一丝中国车企的性格。这就要求习惯按照跨国企业思维做事的毛京波不断调整自己，调整的结果往往是，舆论今天不吝溢美之词，明天就会口诛笔伐。

在外界眼里，一位身处行业数十年的汽车职业经理人难免会受到舆论的诽议。如果说这是对一般职业经理人心态的揣测，那么毛京波或许是个另类。有人曾形容，毛京波是中国少见如此爱惜职业羽毛的人，不过度强调自己的个人色彩，但也不会为了某种默契放弃职业原则。

路特斯集团全球CEO冯擎峰

记得毛京波加入路特斯前后，许多人都在揣测原因，我得到的版本可能更接近真相。一位路特斯投资人曾介绍，随着这家超跑企业商业成果逐渐成型，路特斯需要围绕品牌、渠道和终端市场展开新一轮的战略运营，总体操盘的路特斯集团全球CEO冯擎峰需要有一个左膀右臂。熟悉冯擎峰的人知道，这是一位豪爽直率的汽车企业领导人。在冯擎峰身上，人们看不到一般车企高管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和冯擎峰在一起工作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前提是要懂得冯擎峰、懂得路特斯、甚至懂一些吉利。

围绕很多维度，最终毛京波与路特斯达成共识。和冯擎峰的直率豪爽相比，毛京波的女性职业经理人特点有天然的包容性，可以平和的展示未来路特斯的品牌和技术特点。毛京波在奔驰、林肯的职业经历，是路特斯最稀缺的资源。最重要的一点是，毛京波不是一个透支企业生命力的职业经理人，她的心中总装着一份企业长期发展“KPI”。

2022年年底，毛京波正式加入路特斯。面对这家车企2018年提出的Vision 80十年战略，毛京波心里明白，未来5年，路特斯或许是赌上自己职业生涯最后一站的品牌。和奔驰、林肯相比，她或许需要付出的更多。奔驰时代，毛京波不是总体决策者，只需要在自己负责的营销品牌层面做好该做的事情。林肯时代，毛京波是这个相对成熟的美系品牌中国“翻译者”，将成熟的林肯体系和产品用中国消费者听得懂的方式呈现出来。和前两家跨国车企相比，毛京波不仅在路特斯需要做品牌建设者，还要从人才、组织、渠道和文化上寻找延续路特斯75年性格的基因。

有人曾说，中国是全球汽车最大产销国，但中国没有汽车文化。很多人乍听会很不服气，在这个金钱可以买到任何商品的时代，中国神秘富豪连奔驰改装中心上世纪的老爷车都能收入囊中，还有什么文化是中国人没有或中国人不懂的？曾经参与并购路特斯的捷豹路虎前董事、吉利控股集团前欧洲高级顾问形容，中国人讲求高效，但汽车越向上发展越需要时间的沉淀。尤其在超跑领域，全球将其称为不可再生的资源岛链，超跑不是用金钱速成的汽车细分市场。

和常规的规模型汽车企业相比，超跑品牌讲究技术性格的历史传承，要求企业必须适应大投入、慢产出。尤其面对“价高客精”的商品服务对象特点，路特斯必须在内部营销体系上有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在此之前，路特斯也曾经吸纳过一些熟悉超跑或豪华品牌运营的人才，大家不可谓不努力，但和董事会与管理层的预期相比，这些职业经理人更多是在路特斯身上复制中国人理解的其他豪华或超跑品牌经验，人们可以看到法拉利、保时捷的影子，但总觉得这不是路特斯。

历史上，路特斯和保时捷是两个跑车流派。路特斯讲究性能和赛道，保时捷讲究耐力和稳定。两种对速度不同的理解，注定重获新生的路特斯不可能照搬任何人。通过几个月的熟悉考察，毛京波决定先从人开始改变路特斯中国营销体系。毛京波的性格中既有强势一面又有随和的一面。强势在于她有很强的原则性，即使再好的朋友，只要触碰原则，毛京波决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和是因为毛京波经常对别人说，企业的发展从来不是因为一两个人决定的，体系是企业发展的第一生命力，只要对企业有好处，毛京波认为自己的意见并不重要。

在强势和随和中，毛京波对路特斯中国营销团队进行了优化。尽管她的动作已经足够快，甚至在与冯擎峰的沟通上都保持午餐会议，但“老团队”仍旧为毛京波出了难题。这些难题的根结就是职业经理人惯犯的毛病，过于为了想证明自己而忽视企业的发展。毛京波意识到，让整个路特斯营销团队稳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跑车品牌，因为他拥有许多人们不知道的精华，这是一位经营路特斯品牌超过70年的英国老经销商对跑车市场的评价。做够足够功课的毛京波知道，路特斯是有真功夫的，尤其在CEO冯擎峰带领团队将近5年时间的打磨下，路特斯在电动化、智能化上与过去70年的轻量化、风洞等优势结合，已经形成了新的路特斯技术与产品特点。毛京波的任务是，将这些新技术和新产品让中国消费者有一个清晰的感知。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在传统规模化车企或者造车新势力，大家恨不得把没有说成有，但毛京波不允许这么做，他要求整个路特斯团队先熟悉路特斯精神，再逐渐释放，用水波涟漪的形式逐渐扩散。这可能需要时间，但一定不会透支路特斯的生命。

现在很多人诟病，毛京波没有完成2023年销量任务，这本身就是对职业经理人的误读。如果按照常规职业经理人的操盘模式，路特斯一年5000多辆的规划，在毛京波这个级别的职业经理人手中是不成问题的，甚至“批发”出去万把辆是很轻松的事情，但这不是她的性格。就像林肯，即使毛京波已经离开将近两年，但她为林肯留下了让中国消费者耳熟能详的产品谱系命名，让大家记住了“林肯之道、静谧之旅”等品牌专属标签。难怪有人感叹，在习惯了用渠道资源和消化车企投入两个维度评价中国汽车营销职业经理人的环境下，毛京波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不久前，路特斯另一位投资人形容这家车企的商业价值时提出：“路特斯最大的价值是，在冯擎峰带领下，这家车企兑现了5年前给投资人的所有商业承诺。”从纯电超跑SUV ELETRE到电动超跑Emeya，毛京波把这两款路特斯全身心打造的纯电动跑车用“最纯粹”的方式向消费者讲述。很多人认为，毛京波应该在这两款车型上玩些花活，甚至让舆论像“500万以内、遥遥领先”那样产生争议和讨论。和喜欢情绪化造车的这个时代相比，或许毛京波自己知道，冯擎峰带领这支团队打造的这两款车型不是“试验品”，她不想毁掉中国这次最接近圆梦的跑车梦。

因此，在Emeya上市发布会上，路特斯对比的是哈苏、爱马仕；给大家介绍的是“羊毛实验”、“风洞”、“文丘里风道孔隙设计”、“地面效应”、“空气动力学带宽设计”等一系列技术名词；讲的是“普通汽车满足需求，超跑实现欲望创新”。看着台上冯擎峰声情并茂讲述Emeya的技术和产品，人们知道，负责营销的毛京波没有按照传统职业经理人的想法我行我素、人云亦云，而是用懂路特斯的方式呈现路特斯。

实事求是的说，外界对路特斯的等不及情绪，汇聚到某一个人身上可以理解。毕竟，在内卷的中国汽车产业中，人们希望开始即有结果，甚至希望忽略过程，但这终究是美好的想法。连华为这样的技术、资本与品牌号召力企业，都会在汽车上经历好几次周期波动。对路特斯来说，面对的是百万级别“价高客精”的更高消费门槛。耐心和恒心，是这家车企想要实现突破必须建立的心态。

人们常说，李书福心中有一个超跑梦。其实，超跑不只是李书福一个人的梦，可能是每个中国汽车人心中的梦。既然是梦，就注定不容易，就注定需要翻些跟头、吃些泥巴，甚至受到外界这样或那样的诽议诟病。人们想象中的路特斯和毛京波，与现实中的路特斯与毛京波注定不同，但这就是汽车的魅力。你必须接受不一定完美的漫长过程，才有可能等来相对完美的结果。就像华为任正非写给新员工的那句话，华为可能不完美，但“烧不死的，才是凤凰”。对路特斯、对冯擎峰、对毛京波来说，这句话用来形容他们现在经营的这份路特斯跑车事业十分贴切。誓不恒心事不成，志不强者志不达，真真假假中，时代注定不是一个人左右，人们评价路特斯需要放到5-10年更宏观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