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鹏汽车反腐“原罪”

估计直到现在，何小鹏都没有找到小鹏汽车内部腐败的“原罪”其实就是自己。从2022年下半年至今，这位代码造车人急了！勇于承认错误的同时，开始不断展现自己内心“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柔软之处。从何涛、夏珩再到今天的王凤英，何小鹏在用人上似乎总在蜜月期的甜蜜和冷淡期的悔恨中摇摆。

其实，这就是汽车的魅力！何小鹏今天遇到的企业和人的问题，李书福、王传福、魏建军都曾遇到过，而且比何小鹏更深刻。只不过，他们的商人属性不像何小鹏张扬，把这一切都作为给外界一个交代的工具。在他们看来，一家企业内部出现波动，包括人员贪腐，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背后拷问的是这家企业的体系能力建设问题。

有一本书可以解释小鹏汽车内部的腐败问题，书名叫做《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书中讲述1971年，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主持了一项“斯坦福监狱实验”，引发了全球心理学界重新审视以往对于人性的天真看法。实验中，通过专门测试挑选了征募来的受试者，即身心健康、情绪稳定的大学生，这些人被随机分为狱卒和犯人两组，接着被置身于模拟的监狱环境。

实验一开始，受试者便强烈感受到角色规范的影响，努力去扮演既定的角色。到了第六天，情况演变得过度逼真，原本单纯的大学生已经变成残暴不仁的狱卒和心理崩溃的犯人，一套制服一个身份，就轻易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原定两周的实验不得不宣告终止。这本书深度解析了一个个体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进入特点场景后的改变。放到小鹏汽车这家企业身上，如果小鹏的体系和采购流程精准有效，内部的腐败就不会到今天才发现。换言之，今天因为王凤英某个有经验的个体找到的问题，说明小鹏汽车内部的体系漏洞非常大。

左起：何涛、何小鹏、夏珩

这就是小鹏汽车的反腐原罪理论依据。当然，任何人都应该为错误负责，小鹏汽车今天查到问题还来得及，我们今天在讨论这个问题也不是批评小鹏汽车，而是从更深层面来帮小鹏汽车看待这个问题，从个体中找到组织流程的问题。

小鹏汽车的反腐原罪在2014年前后的吉利、长城汽车也曾出现过。刚刚跑到国外的那位造车新势力创始人就曾是民营车企反腐的中心人物，我们权且称他为“享受”吧。一次常规审计中外方发现，“享受”竟然将公司利益据为己有，与中方磋商后提出其立即离开跨国体系。为了保全企业声誉，这家民营车企将其调回集团。谁曾想到，这位“享受”不仅没有感恩，反倒通过与工厂负责人勾结窃取整车技术反水企业，而且对技术数据进行了物理性破坏，这在当时给这家企业当头一棒。

小鹏反腐事件当事人李丰（时任小鹏汽车副总裁）

如果说与何小鹏一样面临个体腐败对企业造成伤害，这家企业接下来的动作或许对小鹏汽车后续发展能带来启发。2014年开始，这家企业开始进行合规体系建设，邀请全国最前瞻的合规专家，引入跨国车企的流程，花大价钱甚至不惜降低短期效率来形成新的体系流程，由专一的负责人管理每一块流程，而不再是靠创始人的聚焦力。

左起：何小鹏、雷军

回溯小鹏汽车的历程，转折点其实就是何小鹏个人在2022年的注意力转移和对汽车产业的发展预估出现问题。这位在数字代码领域的天之骄子把汽车也看做了一个软件，认为第一步走好就可以靠迭代解决任何问题，于是开始专注于产业裂变，在VC投资领域希望自己尽快接近好友小米雷军，这才有了今天大家看到的小鹏汇天飞行汽车等投资业务。

以小鹏飞行汽车为例，好友王欣牵线认识的这位飞行汽车创始人，其实用发明网红来形容更恰当。一位以飞行模型玩具起家的发明爱好者，硬生生在何小鹏的资本助力下，公司资产从注册10万元快速融资数亿元。对小鹏汽车来说，低空飞行的风口占住了，但风越来越小了，而且等风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当时传言，何小鹏几乎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讨论飞行汽车事宜。尽管不清楚汽车业务的具体情况，但想得到的是，何小鹏的汽车注意力一定分散了，这才有了后来他自己所言的妥协和让步，也才有了G9上市价格混乱后的调整，以及今天看到的小鹏汽车步步赶不上的局面出现。

左起：王凤英、何小鹏

不可否认，何小鹏是一个有韧性的创业者，见过大钱和世面，不会被小困难打倒。今年这位创始人招兵买马和推出的一系列外部合作，就证明了何小鹏很有魄力。王凤英带来了汽车经验，能更快解决小鹏汽车内部效率和体系问题。与大众合作快速摊平G9平台成本，让现金流流动起来。与滴滴合作可以保证产能与供应链不出现大的波动。包括扩大经销商缩减直营规模……在降本增效这件事上，何小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

但实事求是的说，市场势能已经不在小鹏汽车这边了。尽管现在何小鹏重新聚焦汽车业务，而且拿出了狠劲对内部调整，但月销量1.5万辆对其他后来者来说可以满足，对小鹏汽车来说却远远吃不饱。等风来前，小鹏汽车应该适应汽车的蛰伏周期。我曾经梳理民营车企的发展周期发现，长城汽车从造车到哈弗H6爆火用了将近15年时间；吉利汽车迎来博越时代用了13年时间；比亚迪2020年爆火用了将近20年时间……这些都告诉我们，尽管新能源汽车周期效率快了，但造车新势力创业者要耐得住寂寞，要学会用体系在汽车行业找饭吃，把“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心态放一放。

何小鹏不久前托媒体给李斌带话，不要投入那么多省着点花，言外之意是投入多就可能造成浪费多。其实，哪个生意场不是靠赌博式的投入换来的机遇和风口呢？在商业效率上，体系的不健全带来的问题不是致命的，创始人聚焦在一个目标上的执着才是最重要的。从这一点看，李斌没有听取何小鹏的意见是对的。

这篇稿件发出后，如果小鹏汽车没有投诉，甚至主动沟通，说明何小鹏的心胸与气魄是有耐心、有信心等待汽车商业周期的。如果连这篇稿件都容不下，小鹏汽车又一次以“价值观不同”或其他理由表达不满，那就真正会错了这篇稿件的本意，反腐或许也就只能作为小鹏汽车短期改革没有见效的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