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CEO突然离任，转型牺牲品？

前几天大众集团突然发布公告称，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将在几周后离开公司，保时捷品牌CEO奥利弗·布鲁默将从9月1日起接手他的职务。大众集团监事会上周五召开会议，投票通过了上述任命，监事会与迪斯达成一致（主动辞职）。大众汽车监事会主席Hans Dieter Pötsch向迪斯表达了感谢，认可Diess在推进公司转型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提出了一系列创新的产品理念、重新设计了产品组合，并建立大众对于电动化转型的战略思考（比BMW和Daimler大概早了3-4年）。

我觉得这件事的影响非常深远，也客观说明传统车企转舵人的难处——

· 对汽车行业来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这句话也是一针见血的。福特（Ford）把电动汽车和燃油车Ford Blue拆分以后，预计在未来几周内将裁掉约8千名的员工。面对未来的变革，现在的最大难题，就是要让汽车公司“裁剪”几十年积累下的基业，要让现在盈利的部门缩减人员，去增加电池、软件等部门的规模，而目前这些部门是不赚钱的。这事你要下得去手，得有执行的部门来干。去年迪斯私下暗示德国大众需要裁员3万人后，愤怒值拉满的工会直接要求其走人。

· 软件特别烧钱，迪斯任内主导的软件团队合并也受到反对者诟病，除了工期延误外，预算方面的控制也做得不尽如人意。随着原有的软件团队，承担了超过其能力的任务，这事情就不好办了。这是典型的企业禀赋和资源弱势——集团领导人看到了短板，但是中间层做不好的典型案例。

· 断舍离的痛苦，就像大众在中国的情况，燃油车由于投入有限，在发动机和变速箱上的资源都给电动汽车拿走了。没有新技术，应对当前中国DHT的混动浪潮很吃力；而投入巨资的电动汽车事业，从目前的效果来看不太理想。

图1 大众在中国市场的占有率

图2 大众在中国市场的电动汽车销售情况

PART 1：非正常离职

在大众集团公告发布之前，迪斯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了致员工们的夏季休假公开信，并没有提及自己马上要离职的事宜。大众集团在声明中也没有讲清楚迪斯为何选在此时卸任。而在距离任期届满还有整整三年时迪斯突然离职，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我觉得随着欧洲汽车行业的疲软，大众在中国业绩的下滑，以及迪斯与大众集团工会之间的矛盾，才是诱发其提前离职的核心原因。

这个背景也很简单，欧盟新车注册量同比下降14.0%，总量约为460万辆。上半年欧洲所有主要市场都有两位数跌幅：意大利-22.7%、法国-16.3%、德国-11.0%、西班牙-10.7%。

图3 欧洲的汽车市场下滑很明显

图4 欧洲的新能源车渗透率也“卡住”了

大众集团核心问题决策的监事会中，劳工代表占据了一半席位。大众集团总工会主席丹妮拉·卡瓦洛表态称，集团希望确保将工作保障与盈利能力作为同等重要的企业目标。作为一个员工组织，重点一直很明确，每一个工人都要参与其中。现在可以看到，大众上半年整体的交付就下跌了22.2%，这是一个很惨烈的数字。

表1 大众上半年的交付情况

PART 2：大众接下来怎么走？

毕竟Herbert Diess 63岁了，带不动大众就带不动吧，这个可以理解。以目前大众工会的强势，大概率还会发生下面这样变化——

· 电动汽车在欧洲还是要继续搞的，特斯拉打到家门口了，而且欧洲也意识到了电动汽车的需求，因此我们能看到迪斯的第一阶段的电池计划还会继续。

图5 这是迪斯时代被认可的部分。

· 软件这块就比较困难了。从奥迪到大众，其实传统车企都在评估搞软件所能带来的收入模式，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大众的软件计划会有一些波折。对于监事会来说，裁员省钱搞软件肯定不是好的选择，因此大众自主完全开发软件的路特别难走。

图6 对软件的投入目前是比较空洞的

· 大众在智能化这个领域，就是包括和ST、高通合作芯片和全球开拓软件中心的问题，这事估计会来得更慢一些。

图7 大众的智能化估计还要晚一些

我理解这一波发展，中国传统车企和大众的情况是很像的。

小结：看来看去，谁能下得了决心，持续找到办法像特斯拉那样去扩大销量，同时想办法找到智能汽车的盈利模式很重要，大象的转身不太容易转过来啊。

图｜网络及相关截图

作者简介：朱玉龙，资深电动汽车三电系统和汽车电子工程师，著有《汽车电子硬件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