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不住的特斯拉：到底是不是产品问题？

导语：真正让他比较担心的是软件问题

作者 / 何 塞

编辑 / 小 艾

常识构建底线，也决定基本认知与判断。

特斯拉连续性涉及失控事件，让一家造车新势力不具名高管心生疑窦，“不可能都是车主或者环境问题，这没办法解释，肯定不仅仅是公关问题，是不是产品出了问题？”

你能了解他的疑虑。

从“419上海车展维权事件”为爆点，市场最开始沉溺于双方交锋，一度在各自表态中揣度出发点，来回于公关问题、信任危机以及傲慢态度，“刹车失灵”鲜红大字似乎没有赢得最高重视。

但接连曝光的安全事故，与被翻出来的案例，都有意无意指向失控时，市场逐在恢复冷静中，意识到这并不是仅仅涉及公关问题，更非个案问题，不约而同指向产品。

这在同行企业心里敲响鼓槌。

“特斯拉是电动化先驱，是学习典范，在电动化、智能化领域有不少领先之处，一旦是产品问题，对于还在技术摸索、市场攀升阶段的产业而言有什么样的影响？”上述高管一直关注特斯拉每步动作，“终端已有负面反应，一是销量表现，一个是消费者的信任态度。”

这俨然也不是个案。

“确实犹豫，想打退堂鼓了！”5月末，家住扬州的卞东发来微信。喜欢尝鲜的他从2019年关注特斯拉，置换第一选择是Model 3，但近期被流出视频冲击，“出事了，网上说什么都有，看视频是刹不住，怎么敢买？”

这种主观表达没有数据来得更为冲击。

4月，特斯拉批发销量为25845辆，环比下滑27.2%，其中出口14174辆，占据一半以上份额，国内销量为11671辆，Model 3出售6264辆，环比大跌75.3%；Model 单月销量为5407辆，环比下滑46.7%。

“419上海车展维权”事件是清晰转折点。

当天上午，一位特斯拉女车主站在特斯拉展厅车辆上，一声声“刹车失灵”中维权，迅速通过网络流传出去。

还没消化前因后果，特斯拉副总裁陶琳的“近期的负面都是她贡献的”、“我们没有办法妥协”、“我觉得她也很专业，背后应该是有（人）的”等“不妥协”言论推至对立高潮。

或许，也将原有轨道变了轨迹。

以官方称“车顶维权”成热点，是谁让谁不“体面”？为代表，是更多目光盯上特斯拉态度，加之此前特斯拉被网络称为“甩锅”的各种言论交织，终端在喧嚣热闹中有意无意忽视女车主胸前“刹车失灵”涉及产品的四个大字。

然而，随着安全事件增多，提醒了市场。

4月25日，厦门思明区常明路莲坂西小区外发生特斯拉车型与二轮电动车相撞事故，造成4名人员受伤；5月1日，广州黄埔，一辆特斯拉Model 3发生撞墙事故，车主声称停车时发生突然加速，刹车动作未有反应；5月7日，有驾驶特斯拉Model3车型因速度过快引发追尾，造成人员伤亡事故。

5月19日早上，广州南沙区榄核镇星海大道大坳村红绿灯往广州方向发生特斯拉轿车撞树后自燃事件，一辆特斯拉轿车撞到路边树后发生自燃，有消息称与路面和刹车问题相关。

共同点皆有意无意指向失控，《经济日报》指出：频频发生的事故表明“特斯拉刹车失灵”已非个案。

更多旧闻被挖出。2020年下半年以来，特斯拉“失速门”超过10起，从南昌、杭州到北京、上海不一而足，集中Model 3和Model Y。

进入2021年，并未有遏制倾向。1月4日，山东临沂泰盛广场一辆特斯拉突然冲进厕所，撞向洗手池后才停下来；1月5日、1月15日和1月17日，相似事件在全国多地上演。

3月的海南事件亦是典型。有车主停车时发现连续刹车失效，最终导致车辆撞上护栏；之后，有特斯拉售后人员现场进行换车再试验，同样操作下问题再现。

面对种种，特斯拉一度倔强模样，或表示“路面水滑”、或称“没有踩踏刹车”等，但“419维权”引起了轩然大波后，风暴中的特斯拉为维权事件提供相关数据，在“517事件”中表态听取警方意见。

但这并不能消除疑窦，刹不住的特斯拉引起不仅是消费热议，还有同行业思考，有来自小鹏、蔚来和岚图汽车相关人士向汽车新思维透露，近期被问及颇多的一个话题是如何看待特斯拉事件。

内心深处，他们还有些担心，目光从未真正从特斯拉转移。

它太重要了，作为行业领先者，也是拓荒者，是特斯拉真正打开电动智能领域大门，关于电动化、直营和智能领域的探索成为行业追逐对象，被各路新势力模仿学习与对标；它是连大众集团CEO迪斯都会艳羡智能领域成果与先进；它更是消费者追逐的新世界代表，Model 3国内单月表现一度超越宝马3系……

最典型的，在软件定义汽车喧嚣里，特斯拉总是范例。

“无论过去、现在甚至未来，在电动智能领域，特斯拉都有风向标作用，其角色或许包括蔚来、小鹏等多家合力都难企及。”一位来自岚图公关人士认为。

现在一切都改变了。累积案列前，同行者们明显感受到了一丝不对，“有的是开车10几年老车主，踩刹车这种基本判断不太会有问题”、“因为是路滑，这很难解释”……

这当然不仅是公关问题，内心摇摆了起来。“要是产品问题就比较麻烦了，毕竟这条路还处于探索阶段，一旦问题严重真的就不好说了。”上述高管的担心不无缘由，“还没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与结果。”

特斯拉再进眼帘。

“应该是特斯拉单个问题，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持续曝光在聚光灯下，特斯拉已成同行企业避之不及的单位。从言必对标到过街老鼠，恍如隔世，大家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等待着结果。

特斯拉也努力自证清白。

近期，温州汽车工程学会发布了去年温州特斯拉事故调查结果：系车主误踩踏板，将油门当成刹车踩导致事故发生。但没想到，温州车主在后续视频中表示，是为了理赔被逼无奈，求鉴定机构这么写的。

市场又一次被带晕了，就如针对“419维权”事件的数据问题。该维权事件发生后第三天，特斯拉公布了事前1分钟数据，却未能完全赢得信任。

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称，具体结果还是要去观察。“因为我们无法判断驾驶者踩刹车是基本没踩到？踩得太少？还是说已经使很大劲，仍然没有踩刹住。我觉得这还是要看最终结果评价以及软件算法。”

“数据栏有制动踏板物理性移动信号，这反应制动踏板踩得多深，踩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踩。”拿着公布数据，来自一家国营电动汽车公司工程师王昊（化名）分析，“但这列数据没有公布，只有Driver applying说明有制动动作。数据如果公布结果就一目了然。”

“数据背后是软件算法和控制策略。”在他看来，大概率还是产品问题，“可能与特斯拉软件控制策略相关，涉及软件编程与控制策略。”

谈及这个话题要先回制动领域。

一般而言，ESP（车身稳定系统）影响电动车制动，后者包括机械制动与电机制动（由VCU控制），为了能够提升续航里程，正常制动时制动能量回收优先，电机参与制动，但紧急制动时，ESP系统下ABS系统发出警告，电机退出制动，进行机械制动，保证最小的制动距离，安全行驶。

正常而言，ESP有单独控制单元单独算法，但特斯拉比较特殊，为iBooster。“它没有单独控制单元，而集成至一个大控制器，是自我开发。”王昊介绍，这对软件算法提出更多诉求，逻辑判断就更为复杂。

事实上，一旦逻辑判断出现问题，紧急制动时，电机制动没有退出，机械制动效果不明显，就会造成失控，这或许解释为什么有声音踩动踏板没有反应。

“是软件问题，就像打游戏时的程序BUG。”王昊猜测问题出现在软件，“这可以通过改程序解决。改软件周期一般半个月内，后进行HIL硬件测试，还有实车测试，期间可能需要几个月。最终通过OTA升级解决。”

但真正让他比较担心的是软件问题。

“背后支撑的是算法和程序，这就像打游戏，总会有BUG，其主要特点是一不可预知性，其次是修复完一个BUG，就有出现一堆其他BUG可能。”王昊认为，这是软件算法的物理缺陷。

“其他厂家可能没有这个问题（制动失灵），一是ESP控制器是单独控制，有利于控制，出现问题概率不大；其次是其他厂家在智能领域没有特斯拉激进，安全方面考虑更全面。”亦因此引起王昊对于软件定义汽车的注意。

这几年，业内对于软件定义汽车呼声很高，其代表场景自动驾驶的尝试与实现目标不断向前，但与此同时涉及软件方面的问题也层出不穷。

5月28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公布一项召回计划，华晨宝马汽车有限公司将于2021年6月1日起，召回生产日期从2020年9月1日到2021年4月30日的部分国产iX3电动汽车，共计6636台，召回原因是召回范围内车辆电池控制单元的软件存在设计问题。

在业内，车机问题更是层出不穷，涉及品牌包括蔚来、理想、宝马等新老势力。“智能不能这么快，软件定义汽车可能说10年、15年甚至20年可能都来不了。”王昊表示，这跟场景有关。

比如，从手动挡升级为自动挡，一般考虑车速、踩踏板深度、踩踏加速度几个简单因素，但要实现自动驾驶，其工况和场景考虑芜杂多变，涉及软件较多，产生BUG概率较大。

“软件定义汽车，说起来轻飘飘的。”上述高管表示。

对行业而言，特斯拉事件并未有所影响，近日发布5月销量中，蔚来、理想、哪吒等新势力保持稳定态势。“不会有什么影响，国家层面发展电动化主思路也没有变。”

一片增长声之中，还没等到特斯拉5月数据，当下的它宣布将在中国建立数据中心，可何时会给出一个让市场信服的、听得懂的结果？

“真着急。”面对最近又发酵的单踏板模式，卞东摇了摇头。

（部分图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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