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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月份结束以前,索肖(Sochaux,标致品牌及家族发源地)向全球发布了第十一代徽标。
在扁平化设计的全新徽标中,站立的狮子仅有张着大嘴嘶吼的头部得以保留。
1960年的狮子头徽标
如果熟悉标致汽车的朋友,一定会把新徽标与1960年代悬挂在404上那一版联系起来——可以说,完全这是对经典设计的传承和致敬。而历史,有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
尽管狮子的身体被隐藏了起来,但仍然不妨碍新徽标本身想要突出和强化的雄性元素以及力量感。
杜布斯(Doubs)省的狮子纹章
事实上,标致的狮子图腾信仰可以联想到标致诞生地杜布斯(Doubs)省的纹章。杜布斯省所在的勃艮第-弗朗什-孔泰大区在13世纪由奥通四世统治,有一种传说是,奥通四世为了断绝了与罗马帝国的联系,并谋求独立,后来就将纹章中的雄鹰图案改为了狮子。
从此,杜布斯省的纹章中就有了一只狮子。而标致家族在19世纪为自己的产品设计商标时也使用了狮子。这一关联,无疑是历史脉络上的某种逻辑延续,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地区形象的一种展示。
而在当下,标致的第十一次换标,也意味着与FCA组建Stellantis大集团后,正在借助数字化浪潮执行一项品牌提升和转型计划。
第三代308
第十一代徽标变得更加数字化
一场面向高端市场的演出,正缓缓拉开序幕。
在概念车上埋下伏笔
在全新第十一代狮头盾牌徽标发布之前,标致汽车上一次换标还是在2010年。
如果以推出佩戴新徽标的概念车间隔算起来,第十代徽标与第十一代徽标之间其实只相隔了八年。不过在这八年时间里,故事却发生了较大幅度的反转。
第十代狮子标,以及文字识别系统
标致汽车及其主导的PSA(PeugeotSociété Anonyme,标致股份公司)集团因为“不利的市场表现和行业状况”,从“濒临破产”到“起死回生”,并成为欧洲现金流最充沛的汽车公司之一,实际只经历了差不多一代产品的换代周期,时间可短可长。
在那段颓势的岁月中,Project T7系列初代308及其衍生车型,还有A7系列207的全球热销,以及2014年“铁腕职业经理人”唐唯实(Carlos Tavares)的走马上任,是一系列极为关键的复苏要素。
Project T71初代308
把时间拖回到2008年。
当时的PSA集团亏损3.63亿欧元,其销售业务受欧债危机影响,已经较上一年度下滑了25%。而在危机出现后,集团对于标致和雪铁龙两个汽车品牌的投入也开始有针对性地减少预算。
即便如此,标致仍没有放弃在主流市场做大做强的希望。
让·皮埃尔·普卢埃
在2009年3月的时候,刚刚掌管PSA集团设计部门五个月的让·皮埃尔·普卢埃(Jean-Pierre Ploué)接到命令,被要求尽快拿出一个标致汽车徽标的更新计划。
该计划与标致品牌的重新定位和转型有关,而新徽标将用在全新Coupe车型RCZ(Project T75)上进行全球首发。
不幸的是在3月份结束前,曾强力推动DS系列车型(DS 3、4、5)上马的时任PSA集团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斯特雷夫(Christian Streiff)因为“业绩不佳,管理失败”,而被董事会以“身体状况无法满足工作”为由踢出了局。
在离开前,他仍旧表达了“希望标致汽车尽快重新启动”的想法,并提出了PSA集团“削减成本,减小库存和推出新车”等一系列计划。
但是很快,科鲁斯(Corus)钢铁集团首席执行官菲利普·瓦兰(Philippe Varin)急速空降坐上了PSA集团的宝座。幸运的是,瓦兰执掌PSA集团以后,斯特雷夫时期的原有计划仍旧按部就班。
根据普卢埃的回忆,因为当时集团减少了对两个汽车品牌的投资,所以对于标致换新标一案,最初只批准了一台概念车的预算。即将要在2009年9月法兰克福车展上推出的BB1概念车。
2002年第九代徽标,狮子还有舌头
对此,普卢埃和他的设计团队感到十分苦恼。
因为BB1概念车是标致汽车对于未来城市通勤工具的形态设想,它只是一台展示产品理念的微型电动概念车,没有量产计划,也不能够担负起展示标致汽车未来新风格的重任,无法诠释新徽标所要表达的内涵。
于是普卢埃给董事会写了邮件,请求新增预算制作第二台概念车,用来说明标致未来十年的新风格和设计风向。出乎意料的是,高层竟然批准了标致第二辆概念车所需的费用。
SR1概念车
2010年,展示标致新风向的SR1概念车带着第十代狮子徽标亮相。在标致提出的“Motion & Emotion”(动感与激情)口号下,SR1不仅表达了标致汽车复兴的决心,也展示了标致全新运动化、高质量的设计趋势。
而从第十代狮子徽标来看,其立体化的设计风格彷佛让狮子有了生命,而且它跳出了前一代徽标使用的边框,展现出更大的设计自由度。但是在当时,外界对于新徽标的看法也褒贬不一,尤其是好事者指责狮子失去了舌头,意味着索肖失去了象征骄傲的标志。
在第十代徽标面世以前,过去十年标致其实一直在试图改变其品牌形象。因为索肖的目标是要该品牌变得更加性感、精准、运动,且充满诱惑,具备效率。而这些关键词,最终都聚焦到了SR1概念车上。
吉尔斯·维达尔和SR1概念车
对于SR1概念车,时任标致汽车设计师的吉尔斯·维达尔表达了他的看法。
“这台概念车首先是要匹配新徽标的风格,然后实现振兴。不难发现,这台概念车的前脸轮廓很简洁,除了一张嘴,没有更多的语言。另外,在这种动感元素中,通过简化设计从而获得优雅的姿态,而且也给人技术质感。”
作为法国车企,全新狮子徽标坐落在全新SR1概念车的机罩上,也意味着是一种“宣言”,即对应法语单词里的“Manifeste”(宣言)——一件艺术作品(或形式),往往有自身坚定的态度。
对于SR1概念车本身,吉尔斯·维达尔也强调,这款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向经典的406 Coupe致敬。但作为未来全新设计风向标的展示作品,SR1的前脸元素也意味着在此之后的新标致,或许都将使用这种风格。
实际上回看十年前投放的新车,不难发现,RCZ、108(Project B30)、中期改款508(Project W23R),还有第二代308(Project T91)等等都应用了SR1概念车的设计元素。
在欧洲,每一个汽车品牌都有厚重的历史可以挖掘,这对于设计师而言,是创作时候的一笔宝贵财富。再看SR1概念车,整体姿态很像406,而细节部分又像是在向504 Coupe致敬。但那时候,504 Coupe还没有被提升到现在这样的高度。
e-Legend概念车以及新徽标雏形
不过八年后,也就是2018年,真正以504Coupe为灵感设计的e-Legend概念车则极大引起了全球范围内的关注,甚至标致还发起了网络投票,用来评估是否需要将e-Legend概念车投入量产。
最后因为量少成本高,概念车量产计划草草收场……
这一次和八年前一样,新概念车将展示标致全新的第十一代徽标(在e-Legend概念车上还是雏形,并非最终定稿版),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展示标致电气化转型的决心,满足布鲁塞尔的低碳排放决议,这是标致为品牌转型和2021年推出新徽标所埋下的伏笔。
e-Legend概念车
如果对比SR1概念车所搭载的“新徽标”则会发现,e-Legend上的新徽标其实变化更加强烈,设计也更加大胆。
因为全新第十一代盾牌徽标放弃了狮子的身体,回归到了1960年代的样式——只保留嘶吼的嘴部,这似乎更像一次简单粗暴的宣言。
在2009-2011年间,时任标致品牌营销和传播总监的泽维尔·标致对于第十代新徽标有过这样的描述,那时候他表示:“我们已经看到客户的期待正在变化,所以我们也在反思我们是谁,我们的身份,以及如何融入现代社会。”
在推出SR1概念车以及第十代徽标的2010年,标致刚好也迎来了品牌创立200周年的光辉时刻——是标致企业200年,并非汽车创立的年限。
标致家族成员:泽维尔·标致
“这种反思使得我们相信,标致必须主动出击。因为我们不能忘记历史,这是我们未来方向的基础。”作为标致家族的成员之一,泽维尔·标致对于2010年换标进行了肯定。
每过一个周期进行徽标更新,已经成为了标致汽车的一个常规项目。而每个时期的新徽标,都能代表当时标致想要表达的意图。不论是新身份,还是未来企业走向,这一切实际上都充满了正面意义。
只是对于消费者而言,需要重新建立情感并接受这种设计上的改变,这显然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索肖制定的进攻计划
正如我们在前面提到的,更新徽标不仅意味着标致的整体形象更新,还意味着一场面向高端市场的盛大演出,这也是标致汽车在最近二十年以来一直在努力的方向——不断提升品牌的高度,不断提升产品的溢价。
从70年代收购雪铁龙以来,标致和雪铁龙之间的定位就比较模糊,谁高谁低并不是十分明确,这也导致两个品牌常常出现互抢市场的局面:307 VS C4,508 VS C5,5008VS Grand C4 Picasso,607 VS C6……
因为从50年代推出DS开始,雪铁龙的E段轿车就常常被选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总统座驾。从DS到CX,再到SM;从XM到C6,再到后来的挂雪铁龙Logo的DS5,雪铁龙似乎常常与高端、总统、权力等关键词联系在一起。
但是在千禧年之后,这一切就开始发生改变了。
标致寻求在高端领域发展
雪铁龙慢慢地不再是高端象征,也不再有高端车更新。因为DS从其剥离,并在2014年6月1日寻求独立运营;而标致则作为PSA集团主导品牌,开始寻求在高端领域发展。
于是PSA集团的品牌战线在DS独立之后越发清晰——标致主攻高端市场,雪铁龙变得更接地气、更入门,而DS则是坚定不移的法兰西风情欧洲旧大陆新兴豪华品牌。
如果我们把关注焦点扩大一些,便会发现一些法国汽车的共识。
例如从雷诺Alpine的重启,到360Ps运动版四驱标致508 PSE推出,再到以EMP2 V3新平台架构打造的全新一代DS 4,法兰西的汽车工业也在努力寻求整体转型,这种转型又往往是以提升产品感知质量和报价为目的。
508 PSE高性能运动车
只是在过去与大众汽车集团(VAG)竞争的过程中,PSA似乎并没有占据上风。不论在紧凑型C段车市场还是中型车D段市场,308、508的销量几乎都在高尔夫、帕萨特之下,更遑论过去雪铁龙C4与C5的竞争力。
因此,PSA的高层(以及标致家族控股公司,FFP)在近几年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开始寻求解决方案。而在进入2021年的时候,PSA与FCA合并成立的Stellantis新集团似乎就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双方从合并之时开始进行追加投资、资源整合、理念刷新、销售体系互补,甚至管理层内部调动,这一切旨在重新激活这个大集团内各个品牌的潜力,在新大陆(美国)和旧大陆(欧洲)拥有平衡的存在。
对此,Stellantis首席执行官卡唐唯实对法国品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标致汽车产品系列的上升已经证明,与五年前人们可能认为的事实相反,一个严谨、有活力的法国品牌,完全可以和当前受欢迎的德国品牌抗衡。”
而在另一边,新上任的雷诺集团首席执行官卢卡·德梅奥也发表过类似的观点,他表示,“卖两辆价格稍贵的车,比卖三辆无利可图的汽车更好。”
说这番话时,德梅奥正在全力推动Alpine品牌的复苏,他希望这个有历史的老品牌成为雷诺集团高端产品的代表。而这一点,与唐唯实力推标致进入高端领域的想法非常相似。
在传统汽车领域,消费者通常以发动机排量和气缸数来判断车辆的档次和技术高低,尤其是“唯气缸论”在一段时期内成为一种消费风气。不过这种认知,在欧洲以法规主导市场走向的局面下,很快又开始重新构建消费价值理论。
尤其是WLTP世界测试法则“上路”后,对于单车发动机二氧化碳排量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欧盟规定在2021年推出的新车,其二氧化碳排量免税阶梯在95g/km起跳。这意味着欧洲厂商电气化转型和发动机Downsize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行业趋势。
基于这个现状,我们回看过去不难发现,虽然标致的运动化车型、畅销车型都集中在小型B段或是紧凑型C段领域,而且排量也不大,但对于尺寸更大的D段和E段轿车产品,仍然能拿出2.7升V6柴油(DT17)或是3.0升V6汽油机(ES9)来撑起场面。
尤其是V6柴油机,与福特集团联合开发,在英国Dagenham工厂制造。一直从2.7升V6单涡轮升级到3.0升V6双涡轮(DT20),伴随着高端车型标致607和雪铁龙C6一直走到产品末期。
所以当我们谈及标致的407乃至607,让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有DT系列V6柴油机,更有输出平稳、低扭出色的V6汽油机。虽然3.0升这个排量数字与德国品牌仍然差距,但至少那段时期对于高端领域的诠释,标致是符合“气缸论”这种认知的。
然而在最近十多年时间里,当和宝马联合开发的Prince系列EP6发动机诞生后,发动机体积不仅变小了,气缸数量也只剩下四个,排量更是降低到了1.6升,而这一切的目的竟然是为了符合欧盟的二氧化碳排放需求。
整整十年,标致都试图用“小排量Turbo”树立高端形象,但哪怕拥有270Ps输出的RCZ也仍然难以撼动德国人用2.0T甚至3.0T、4.0T以及更高排量铸造的“排量和气缸”意识形态城墙。
直到WLTP出现,直到电气化转型的到来,直到整个欧洲的汽车工业都开始“节能减排加电机”,标致总算是迎来了所谓的春天。
由“标致运动工程”(Peugeot Sport Engineered)主导开发的508 PSE在2020年推出,这台车不仅是一台拥有360Ps输出的D段运动轿车,更是一台四轮驱动的PHEV插混车型,它无可争辩地成为了标致当下的Topline。
这台车可以说是标致有史以来量产的最强大的市售车型。
因为是PHEV插混的动力系统,所以在保障系统总功率360Ps前提下,这台508 PSE的二氧化碳排量只有46g/km,这是在过去V6时代所无法想象的成绩。买车不仅免征“生态税”,还能享受2,000欧元补贴。
对比一下德国对手的状况,宝马M340i和梅赛德斯-AMG C43,前者最大功率347Ps,后者更是达到了390Ps,不过要想拥有两台六缸高性能猛兽,得付出高昂的“生态罚款”。M340i买车额外还要交8,700欧元,而C43需要额外交30,000欧元,这无异于提升了消费门槛。
汽车行业任何一次新法规的出台,都会给于机会主义者弯道超车的时机。
对于标致而言,虽然不指望508 PSE能获得多少市场份额,但至少这台车让市场看到标致进入高端领域的决心和独特方式——还是那台EP6,不同的是经过无数次改进,它已经进入2.5Gen时代,而且还迎来了三台电机搭档——P0、P2还有P4,效率更高,乐趣也更强。
EMP2平台PHEV插混系统,FF版本
所以现在的EP6“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整套PHEV插混系统也让508 PSE真正符合GT的定义。
论加速,508 PSE四驱版的0-100km/h加速时间为5.2秒;论价格,其起售价在67,100欧元,SW旅行四驱版更是高达68,400欧元,比宝马330e Touring xDrive还要贵6,000欧元。
但是这并不妨碍标致对高端领域的想象,更何况此前标致CEO安巴托只是象征性设定508 PSE销量只需占508系列6%即可,大有玩票的姿态——先把车投放到市场上再说,买不买看缘分,先交个朋友。
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508 PSE为标致的电气化转型铺设了一个很高的Level,而且也表明,标致未来的运动版车型都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最新推出的308暂时还不会推出PSE高性能插混版本,反而是下一代3008或许会有一款PSE车型。另外,传言中的208 PSE或许将以BEV纯电身份出现,这算不算一个意外?
电动版e-208
对于一家汽车公司来说,销量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这些以新形式——插电混合动力技术出现的高性能运动车,不仅再次演绎了索肖对于驾驶乐趣的关注,同时也向高端市场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标致将透过高溢价、高科技的“电气化“运动车,持续拔高品牌调性。
事实上,一系列新技术支撑的量产高性能车型,其技术源头往往来源于赛车领域的技术探索和积累。
因此,在与FCA携手之前,PSA就开始着手在赛车领域的投资,这其实也是全球汽车公司的惯常操作,利用赛事成绩提升自己在民用车市场的影响力,利用赛事积累的技术反哺民用车。
标致摩托也更新了徽标
比如说,雪铁龙之前在WRC赛场有过精彩表现;欧宝现在利用Corsa-e联手德国ADAC推出了电子拉力赛;而标致则宣布将在2022年重返WEC世界耐力竞标赛,也就是过去的勒芒赛事。
不过标致将要参加的是Hyper Car组别,也就是混合动力赛车。这一组别目前有个强大的对手:丰田汽车。标致选择的技术路线是2.6升V6双涡轮增压发动机加电机方案,总功率680Ps,与目前PSE量产车的模式很像。
标致重回WEC的Hyper Car赛车
不过赛事规则也表明,参赛厂商制造Hyper Car赛车参赛的必要条件,是需要在两年内制造25辆采用相同动力总成的量产车型。那么标致对于PSE运动车的规划,会不会还有更大手笔的操作?目前暂时还不得而知。
当然,PSA着手执行的这一切用意其实很明确,就是要借助电气化转型的时机,在赛场和民用车市场两端以新技术树立新形象,以此实现“名利双收”。
除了重返“勒芒”,标致也正借助全新208 Rally 4拉力赛车为那些小车队提供参加拉力赛的解决方案。而且到目前为止,208 R4赛车已经在全球范围内销售了超过450辆。安巴托曾表示,这是标致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拉力赛车。
玩赛车需要付出大量金钱,同时也能带来荣誉。
回看过去,标致曾经在1992年、1993年和2009年三次赢得勒芒冠军。但与过去的时期不同的是,现在,标致将真正拥有高端产品并通过这种有声望的体育赛事来进行推广。
而面对电气化的高端产品,标致也的确需要一枚新徽标来诠释一种全新的精神和形象面貌。
据说点阵水箱面罩灵感来源于赛车网格旗
就像一家企业在每一个时期都需要不同的Slogan来阐述经营理念一样。对于汽车公司而言,不断地更新徽标设计,也意味着每个时期的产品都有符合时代的变化,都能贴近当下时代消费者的需求。
家族斗争,狮子获得了胜利
再把时间拉回到18世纪下半叶。
“家族长老”让·皮埃尔·标致(Jean Pierre Peugeot)在水系发达的蒙贝利亚尔地区开设了一家水磨坊加工场,借助这个创业项目获取的利润,随后十多年内,“标致”将经营范围逐步扩大到了染料和制革领域。
1858年诞生的第一代狮子徽标:
狮子站在箭上
不过早期的标致家族在经营事业的时候并没有形成后代那样的品牌意识,在那个创业需要养家糊口的时代,Peugeot品牌还没有创立,而狮子徽标也还没有面世。
后来在1810年,标致家族的事业才开始有了转机。此时进入到了机械加工领域,这也是家族产业转型的重要时刻。而1810年,正是标致企业纪元的元年。
所谓的转机,其实是让·皮埃尔·标致的两个大儿子:让-皮埃尔(二世)和让·弗雷德里克·标致兄弟(BrothersJean-Pierre and Jean Frederic Peugeot)与女婿雅克·梅拉德-萨林斯(Jacques Maillard-Salins)展开合作,后者来自杜布斯省的钟表家族。
两个家族成立了一家名为La société Peugeot-Frères et J.Maillard-Salins的合资公司,经营一家钢铁冶炼厂和一家锯片加工厂,开始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
标致风味依旧是原始样式
不过到1814年底,由于钢铁厂的利润很低,加之客户并不多,随即被关停出售。
借助再次转型的机会,标致兄弟引入了新的投资人,分别在1819年(Peugeot Frères Aînés et Cie,标致兄长公司)和1825年(Peugeot Frères Aînés, Calame et Jacques Maillard-Salins)两次为公司更名。
实际上在1819年,标致兄弟公司申请的冷轧钢专利为后来全面迈向制造业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因为掌握了冷轧技术,随后标致兄弟在1832年再次更改公司名字:Peugeot Frères Aînés, 其实还是“标致兄长”公司。
其业务拓展到了弹簧、种植工具、女士衬裙骨架、雨伞、各种研磨器等等领域。可以说,标致从1810年正式转型到制造业,磨坊领域相关产品一直是其核心业务,反倒是后来的汽车业务算是涉足新兴领域,以及对于重工业的尝试。
尽管“标致兄弟”公司的业务在西欧地区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因为是一个家族企业,大量家庭成员参与企业经营,使得人事关系盘综错杂。
前十代徽标的演变图
众多家庭成员参与经营会出现一个问题,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和算盘,人与人之间容易因为意识形态相近而拉帮结派,然后各个派别相互间又会出现杯葛、抵制以及党同伐异。
于是在1842年的时候,杜布斯省蒙贝利亚尔市最大的家族企业出现了重大事业危机——由于内部理念分歧,导致“标致兄长公司”分裂。还记得1810年让磨坊转型的两兄弟吗?就是让-皮埃尔(二世)和让·弗雷德里克。
1842年的这次分裂,就是两兄弟的儿子间闹不和导致的。
让-皮埃尔的两个儿子——大哥朱尔斯(Jules)和弟弟埃米尔(Emile)握着原“标致兄长公司”的名字和业务,并在1851年再次将公司更名为:Peugeot Frères,即“标致兄弟”公司(人事调整,没有一帮兄长了……),并且确定公司总部在瓦朗蒂涅(Valentigney),即今天标致索肖总部的南部6.8公里处。
而让·弗雷德里克·标致的四个儿子——弗里茨(Fritz)、查尔斯(Charles)、雅克(Jacques)和乔治(Georges),则联合杰克逊四兄弟——威廉(William)、约翰(John)、查尔斯(Charles)和詹姆斯(James),在瓦朗蒂涅南部16公里处的蓬德鲁瓦德(Pont de Roide)以Peugeot Aînés et Jackson Frères(标致兄长和杰克逊兄弟公司)名义“重起炉灶”,以此与“标致兄弟”公司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实际上在这段分裂时期,也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延续至今的事情。
因为家族经营的公司在19世纪40年代分裂,南北标致公司都意识到此时此刻品牌的重要性——为了让外界识别出谁才是正宗的标致,谁的产品更具有说服力,因此南北标致公司进入50年代后都开始着手设计Logo——开始注重VI视觉识别系统。
于是在1858年,“标致兄弟”邀请蒙贝利亚尔地区的珠宝商和雕刻师贾斯汀·布拉泽(Justin Blazer)为公司设计了一枚标志,并在11月20日于法国皇家工艺博物馆注册——一只站在箭上的狮子,象征着侵略性和速度。
11月20日注册的狮子商标
这也很好地诠释了标致一系列产品——各种研磨器、锯片的特性。
实际上标致兄弟选中的这枚标志明显有偷懒的迹象,因为蒙贝利亚尔所在的杜布斯省纹章中就有一只狮子,可以理解为标致兄弟公司与杜布斯密不可分。就像保时捷的Logo与斯特加特的市徽密不可分一样。
而另一边,“标致兄长和杰克逊兄弟公司”设计的Logo则选用了一头大象,在生产近似的产品前提下,实际上大象对于产品特性的诠释并不如狮子来得确切。
标致兄长和杰克逊兄弟公司的大象徽标
而且在历经杰克逊兄弟(1852年,约翰和詹姆斯)退出,以及1894年更名为“Peugeot et Cie,标致公司”后,由于两家公司产品相似、竞争压力大,进入20世纪后大象的市场表现明显开始不如狮子。
历史转折点出现在20世纪上半叶。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民转军”的大背景下,南北两家标致公司都将生产设施投入到了制造战备用品上。随后在战争结束后的1920年,两家标致公司为了抱团取暖便谈和重组,但在1936年彻底重组前,双方仍各自保留狮子和大象的Logo。
最终,大象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标致家族结束了各自为政的局面,狮子最终成为“法定”Logo,并用到了标致各行各业的产品中,包括汽车、摩托车、自行车、研磨及家居产品。
除了大象,还有一个松鼠徽标
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标致研磨使用的狮子还维持19世纪初代Logo的样式,只是狮子脑袋转向了右边。而汽车和摩托车产品则自成体系,开始使用第十一代盾牌徽标,这背后固然有一定的商业逻辑存在。
简而言之就是,标致风味(Peugeot saveurs)所销售的研磨产品(Peugeot mills)是公司最初业务所在,所以使用行走在箭上的“老狮子”徽标,简化后也是一个狮子头。
“标致风味”的狮子徽标,脑袋朝右了
而机动车业务作为独立拆分上市板块,使用从20世纪20年代改进后的适合机动车产品的“新徽标”,到现在也简化为了一个狮子头。
狮子徽标虽然因为产业方向不同,但都与标致家族控股公司(FFP)存在关联,也是家族事业延续的核心图腾。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第十代徽标的文字识别系统
关于狮子徽标最终会成为主导标致家族业务形象的原由,其实还与一个人物密切相关——阿曼德·标致。
还记得前面我们提到的,1851年将公司更名为“Peugeot Frères,标致兄弟”的两兄弟吗?也就是让·皮埃尔·标致(二世)的两个儿子——朱尔斯和埃米尔。
这两兄弟的儿子,尤金(Eugène,父亲朱尔斯)和阿曼德(Armand,父亲埃米尔)在1865年接手了“标致兄弟”公司。在拿破仑三世执政时期,法国社会安定,经济得到成长,所以“标致兄弟”公司的业务也发展顺利。
特别是从1869年起,标致兄弟公司明定每天工作10小时,向雇员提供低成本住房,为青少年开展专业技能培训,并建立员工福利保障计划,甚至还提供退休养老金……这些福利待遇相比在全球范围内形成共识,足足提前了一个世纪。
只是好景不长,普法战争在1870年爆发。
普鲁士王国为了统一德国,并与拿破仑三世统治的法兰西第二帝国争夺欧洲旧大陆的霸权,为此出兵法国,并且很快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法国东部阿尔萨斯省、洛林省等地区纷纷落入到德国人手中。
80年代狮子徽标
而位于法国、德国、瑞士交界地带的杜省蒙贝利亚尔地区索肖公社、瓦朗蒂涅也在普法战争结束后变为德国领土。也就是说,南北标致公司在一段时间内,实际上也变为了法国人控制下的德国企业……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蒙贝利亚尔地区变为德国领土后,实际上标致的主要业务并未受到较大的冲击,这也为阿曼德·标致后来涉足汽车制造业提供了有利的支撑。
年轻时候阿曼德喜欢研究机械,家里的产业也为他的兴趣爱好提供了诸多支持。于是在从巴黎中央经济学院毕业后,他便前往英国参观和学习当地的自行车产业。
正是受到英国人的启发,在回到蒙贝利亚尔瓦朗蒂涅后,他在经营思路上逐渐偏离了家族企业的方向——标致兄弟公司的核心业务是研磨器具和生产工具,而阿曼德想要造自行车,摩托车甚至汽车。有钱就是任性。
1882年,“标致兄弟”的自行车业务在博利厄(Beaulieu)——瓦朗蒂涅南边几公里,杜布斯河右岸正式运作起来了,主要由阿曼德负责。
标致Grand Bi自行车
随着“Grand Bi”大前轮、小后轮自行车的大批量投产,标致自行车逐年提升产量。销量不断提升改善了公司的收益,这一时期,欧洲各地陆续出现的机动车,尤其德国人戴姆勒做的汽油发动机很出色,使得阿曼德也想玩一玩技术含量更高的“汽车”。
于是在1888年底,阿曼德在瓦朗蒂涅标致兄弟公司总部接待了戴姆勒(Daimler),以及法国内燃机先驱勒瓦索尔(Levassor)。在当时阿曼德设局,参与到了戴姆勒和勒瓦索尔探讨汽油发动机的技术转让协议中。
不过在使用戴姆勒发动机之前,阿曼德并没有放弃其他解决方案。
第十代狮子徽标,失去了象征骄傲的舌头
他当时尝试将法国人Léon Serpollet发明的闪蒸锅炉(Flash Boiler)装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上,并取名标致Type 1,在1889年登上了巴黎世界博览会的展台。
而在同年,“标致兄弟”公司还借机在巴黎的万军林荫大道32号开设了第一家展示店。随后的一个世纪,这条路也是标致汽车以及PSA集团的办公所在地。
尽管透过世界性展会博得了众多眼球,但是阿曼德自己很清楚:第一,蒸汽机效率用到机动车上运行效率不高,还笨重;第二,可靠性无法保证,更遑论工业化生产。
于是回过头来,由于自己无法制造内燃机,并且也没有掌握技术,阿曼德还是需要借助戴姆勒的帮助。因为当时戴姆勒是世界上的“独一家”。
在巴黎世博会结束的10月底,戴姆勒授权给潘哈德和勒瓦索尔机械制造公司(Societe de Constructions Mecaniques Panhard et Levassor)生产发动机,“潘勒”二人再将其出售给阿曼德·标致。
就这样,阿曼德在1890年1月20日制定了“标致四轮车”计划,拟定自己生产底盘,并搭载“潘勒”生产的戴姆勒发动机。3月17日,“潘勒公司”向阿曼德交付了第一台汽油发动机;5月份,标致Type 2出炉并计划随后上市销售。
标致Type 2
标致Type 3
一切进展得还比较顺利,而且这个时候阿曼德看到了汽车比赛的宣传效应。
一年后阿曼德说服法国画报《Le Petit Journal》的编辑皮埃尔·吉法德(Pierre Giffard),让标致Type 3参与由吉法德组织的巴黎-布雷斯特-巴黎大奖赛(Paris-Brest-Paris)。借此机会,标致汽车名声大噪,销量开始逐步提升。
这一时期的标致汽车使用的徽标仍然共享“标致兄弟”公司的“狮子站在箭上”Logo。随着阿曼德对汽车投入更多的心血,而他的兄弟尤金则担心汽车业务需要的大量投资会拖累标致兄弟公司,于是两人开始产生隔阂。
1896年,阿曼德在杜布斯河右岸,也就是瓦朗蒂涅的对岸奥丁库尔建立了自己独立的汽车公司:标致汽车股份公司(Societe Anonyme Des Automobiles Peugeot)。
从此,标致汽车正式成为一家独立法人的汽车制造商,只不过因为家族徽标的关系,其一直使用“狮子站在箭上”的Logo,直到20世纪20年代才更改样式。
由于阿曼德唯一的儿子雷蒙德(Raymond)在1896年去世,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消失,所以到1910年,阿曼德决定将标致汽车与尤金掌管的标致兄弟公司重新合并。
第一代308标致200年纪念徽标
在标致企业前100年历史中,分分合合似乎是一个持续主题,但往往最后又因为家族共同的利益关系,使得分裂的家族公司重新聚合到一起。不断做强做大的产业正是合并的基础,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也符合标致的狮子徽标所要表达的内涵。
企业一直在扩张,触角伸向了不同行业,唯一不变的就是类似于图腾的狮子徽标——这是经过生存法则筛选出来的Logo,自然经久不衰。
经典的,就是未来的?
回到标致更新徽标这个主题上来。
索肖在最近十年时间里一直在谈论所谓的“复兴”,这既是对过去辉煌的回忆——404、505、205等等,也是对未来进入一个新领域的承诺。
事实上标致汽车已经透过产品的革新、平台技术的革新,建立起了初步的“运动、情感和高档”印象,至少在欧洲市场是这样的状态。其产品报价并不比大众便宜多少,相反,前面提到的508 PSE甚至比宝马同级车型还贵。
而法国人透过与FCA集团重组,显然也正在强化自己的信心。外媒在看待换标问题上,相比我们其实更加一针见血。
比如有媒体提到,标致换徽标,没有大众那样的社会压力和经济负担。因为大众集团此前深受柴油门(Diesel gate)困扰,所以大众使用为徽标“减肥”的方式更新了视觉特征。欧洲人将此归纳为:大众在自我反省,并告别过去的傲慢和霸权主义。
那么标致换标呢?除了进一步展示“运动、情感和高档”的特征以外,索肖还在添加第四种元素,即祖上留下的遗产。这是一个品牌可以追朔的历史,也是其发展逻辑和情感支撑。
1960年推出的标致404
在e-Legend概念车出现之后,也就是2018年开始推出的全新标致,其机罩前端都打上了车型的代号,例如508、208、4008、5008以及308……不可否认,这是向404致敬的一种设计手法。而另一个致敬404的地方,就是e-Legend所展示的全新盾牌徽标。
1960年推出的标致404可以看作是索肖逐步做强做大的一个根基。那时候的标致不像雪铁龙那样好高骛远、不惜成本,与平宁法利纳(Pininfarina)合作也只是为了显得更加国际化,打破地区汽车公司的固有印象。
因为标致在遥远的法国东部地区——杜布斯省-蒙贝利亚尔市-索肖公社扎根,而包括雪铁龙、雷诺以及潘哈德在内的法国主流汽车公司都在巴黎设立。从地域来看,标致来自乡下,而后面三个品牌则来自首都。
Pinin Farina亲自担纲标致404的设计
所以平宁法利纳的创始人Pinin Farina亲自担纲标致404的设计,使用了诸多新颖的设计手法来吸引家庭用户关注:长发动机罩、美式鲨鱼鳍车尾、立式水箱面罩,还有贯穿前后的装饰条腰线。
此外,404的出现不止是一款三厢轿车,它还包含了旅行车、软顶敞篷、硬顶Coupe和皮卡多种车身样式。在1960年代预售的时候,404就被认购了一万辆;而在1961年,全年产量达到了19.3万辆,足以说明404的成功。
在关于恩佐·法拉利(Enzo Ferrari)的文字记载中,甚至也有这位传奇人物与标致404的故事。可见,404不仅是1960年代标致的杰出作品,其悬挂的盾牌狮子头车标也证明,咆哮的狮头有足够的魅力让男性用户为之掏腰包。
404软顶敞篷
因为受居住在法国的妹妹影响,恩佐·法拉利除了拥有404并自己驾驶外,后来还买过一台504 Coupe。但因为自己膝盖受伤,所以由司机驾驶。不过由于菲亚特持有法拉利50%股份,所以后来恩佐·法拉利的用车被限制为菲亚特。
对于由e-Legend概念车所展示的新徽标雏形,再到第三代全新308推出,悬挂全新的盾牌狮头徽标,标致品牌设计经理马修·里奥·查普曼(MathieuRiou Chapman)表示,他们想要做的就是保留纹章学系统,所以1960年的那款盾牌徽标成为了设计导向。
404 Coupe
至于为何不再需要双脚站立的狮子,查普曼表示,现在的盾牌徽标就像身份照片一样,能让人更加专注于头部表情。而且在汽车设计上,尤其是隔栅部分能更好地做到对称,同时徽标背后还能隐藏毫米波雷达,在功能上应用更丰富。
对于新徽标,查普曼也提供了另一种设计思路。他说现在的汽车市场,品牌的横向可见度至关重要,比如在宝马的车型上,侧面D柱有时候也能见到“蓝天白云Logo”。
翼子板上的徽标
而标致这次借第三代308重新推出盾牌徽标,也将其放到了前轮翼子板上,可见标致也希望在进军高端市场的时候提升品牌的认知度和价值。
伴随新徽标一起亮相的,还有一整套新设计元素的文字识别体系,相比第十代识别系统,第十一代的字体变得更细,更有科技味,而且整体视觉效果也更加干净整齐。
对于新标,欧洲流传着一种说法,即标致汽车这家百年老店经历了无数变革,虽然现在进入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但其未来仍然难以捉摸。因此,在新的变革时期寻找过去辉煌的时刻,显然是在探索相对舒适的区域。
因此,以这个视角来看,重新建立与过去的联系,似乎更像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所以更新一枚1960年代诞生的徽标,既是机遇,固然也是一次重大挑战。【撰文 | 艾斯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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